延續前日的討論,針對〈月印〉,張誦聖教授首先分享她當初撰寫文章時的出發點。張誦聖教授在台灣鄉土文學運動的時期前往美國,當時有許多老師輩的作家、文學評論者在鄉土文學運動中受到攻擊,一個核心的關鍵點便是他們所持的自由派現代主義美學觀是反對介入政治的。因此選擇以「「介入/非介入」的角度切入,與她個人的經驗有密切的關係。張誦聖教授希望大家能設身處地,去想像郭松棻一九八四年寫〈月印〉時的處境。彼時郭松棻、劉大任等人在聯合國做中共的翻譯,即使在釣運結束之後郭松棻還花了十年左右的時間研究左翼理論,作品發表在香港《抖擻》月刊上。後來文革的失敗,對他們的衝擊非常大。這個時候,郭松棻會如何看待自己的左翼理想?張誦聖教授認為,那形同是郭松棻被他自己原來的理想、過去的投入所背叛了。〈月印〉中鐵敏與蔡醫生對話之後,鐵敏就開始康復了,因為他的理想對他具有「向上提升」的精神力量。然而同時,郭松棻也用諸如火車、英國紅茶等意象來描繪西方高層文化(high culture)。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對東亞懷抱純真理想的年輕人的影響,一方面固然崇高,另一方面也不切實際。當鐵敏與蔡醫生兩人談得激情昂揚時,文惠過來說中飯好了,要不要移到這邊來吃。在《包法利夫人》裡有個經常被提及的經典橋段,將高蹈言談跟平凡瑣事並列,凸顯前者的空洞,用的是同樣的書寫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