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講:蘇致亨(《毋甘願的電影史》作者)
主持:
陳韻如(臺大法律學院副教授)、張俐璇(臺大臺文所副教授)
時間:2021年11月30日(二)下午15:30-17:20
地點:臺灣大學法律學院霖澤館5樓1501未來教室

撰稿人:蔡易澄(臺大臺文所博士生)

2021.11.30

Google不到的檔案研究眉角:戰後白色恐怖與文化管制檔案應用入門

蘇致亨(《毋甘願的電影史》作者)

檔案法於1999年正式通過,讓一般民眾可以與學術研究者可以多加利用,了解政府的運作過程。2019年,政治檔案條例三讀過關,讓關注於白色恐怖的社會大眾們,可以透過檔案更進一步釐清真相。不過,檔案雖然開放了,但如果不去使用、詮釋,那這些檔案終究只是堆在機關倉庫裡,不具任何意義的行政文書。本次演講邀請了《毋甘願的電影史》的作者蘇致亨,其長年研究威權時代對於台灣電影的管制政策,恰好可以與我們分享檔案應用的小密技。

檔案在大部分的研究裡,都是作為研究的素材,亦即史料。對研究者來說,「史料」本身是非常重要的。它首先決定了研究的觀點。在學術圈裡,新史料的出土,往往也誕生了另一種新的解讀視角。這也是為什麼,絕大多數的研究者在閱讀正文前,會先檢視參考資料所使用的史料。這方便人們審視論文的觀點與史料適不適切、新資料能否支撐新論點。而作為一位研究者,也勢必要對自己的研究資料有所理解,能夠知道它的特點與限制,才不會做出偏誤的詮釋。

在進入到檔案應用前,蘇致亨先以報紙為例,聊聊大家常用的「聯合新聞知識庫」。該資料庫雖然方便使用,但卻無法看到報紙真正刊出時的版面與廣告。而研究者應該要注意到此媒體背後的意識形態,以及特定的地域觀點,都是該資料庫的限制之處。是而,除了使用該資料庫外,應該要多查查其他報紙,不讓研究視角因為資料而單一化。

那麼,以檔案為史料的研究,又為何重要呢?檔案的開放與應用,不過也是近十幾年的事,不少資料尚待出土,可以挑戰既有的框架。而基於檔案的保存性質,有時電影本身的膠捲都已無法尋得,但審查檔案都尚有留存,可成為另一種想像的線索。只是,由於研究生的研究課題大不相同,一般學校在研究方法的課程裡不會特別教授。其實,檔案應用作為田野調查的一種,仍然有不少可傳承的經驗。

在檔案法的架構下,可分為「國家檔案」與「機構檔案」,兩者同樣都有網路與實體,可先在網路搜尋好資料,再透過申請去調檔案。需要注意的是,這兩個檔案的搜尋系統各自獨立,且「機構檔案」可能重分至「國家檔案」,兩邊資料系統應該都要同時查過才行。而讀檔的過程裡,可注意檔案產生期間是否過長、總數量是否很多,快速找到「事有蹊蹺」的案例。並且了解該檔案形成的原因、作為公文的目的,帶著問題來看檔案,才能讀出弦外之音。(譬如某個審查理由是用印章蓋的,代表此理由可能很常使用。)而在調閱檔案的過程裡,也要跟承辦人員有所溝通,清楚說明自己的研究主題,比較容易能拿到檔案額外的附件,更全面的進行研究。

蘇致亨最後以白色恐怖與文化管制此兩大主題的檔案為例,簡要整理出獨門的研究心法。首先,可以先關注檔案的不同性質(自白、調查報告、判決),思考自己閱讀檔案的目的,耐心地找到自己感興趣的課題。在研究白色恐怖的檔案時,最好對每個檔案在整個環節的性質有所掌握,並且對相關的背景知識有理解,才能讀懂檔案裡某些特殊的字詞。而在研究文化政策管制上,也應該對整個政府機關運作的方式有基礎的了解,並且打破既有的「強人而強權」的威權國家想像。更應該注意到各機構的鬥爭、國民黨內部派系之爭,以及更細膩的歷史發展,避免落入了「管制隨時間放鬆」的線性史觀陷阱。

演講最後,蘇致亨鼓勵有心投入檔案研究的同學們,可以成立互助小組。因為在檔案調閱上,每個人單次能調閱的篇數有限,且多一點人一起閱讀檔案,也能突破自身的盲點。面對這個尚待探索的檔案藍海,古老的舊公文都還很新,還需要我們去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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