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講:張瓊文(知名導演)
主持:鄭芳婷(臺大臺文所副教授)
時間:2020年11月26日(四)下午13:20-15:20
地點:臺大博雅教學館312教室

撰稿人:周子謙(臺大臺文所碩士生)

When Mom Visits

‘When Mom Visits’是張瓊文導演於南加州大學的畢業製作,2014年拍攝,由台灣女演員林微弋擔任主角。電影講述女同志Vicky 的母親突然從台灣到美國探訪,並為她安排了一場「相親」。面對男婚女嫁的傳統思想,以及同居女友 Janet 對她一直未向母親出櫃的不了解,Vicky 如何處理與修補親情與愛情的裂痕。張瓊文導演以自身經驗出發,分享了自己的家人的相處經驗,以及年輕時的求學經驗。對她而言,青春期對情感的自我發現,當年對同性戀不全面、污名化的資訊,以及看到母親的自責,促成了拍這套電影的動機。

張瓊文導演也分享了關於電影拍攝的其他細節,譬如拍攝時如何利用光線來營造效果,如何透過類似「上帝視角」的俯瞰式 (rigging) 鏡頭來呈現伴侶在床上的互動。在拍攝期間,由於拍攝場景是真實的房子,鏡頭設置會受制於房子的結構,若在攝影棚拍攝就能避免掉這種拍攝死角的問題,對於某些透過畫面移動所表達的意象也能更加清晰。關於拍攝方法,導演分享了大衛 · 芬奇 (David Fincher) 的電影《顫慄空間》(Panic Room)以及其幕後花絮;而講到對自身造成某種啟發、影響的酷兒電影,導演則提出了伍思薇的《面子》(Saving Face),以及李安的《囍宴》(The Wedding Banquet)。

‘When Mom Visits’ 中也出現了不少富東方色彩的意象。譬如一幕「相親」的戲碼,導演刻意挑選中式飯館為場景(有趣的是,拍攝場景其實是在一間充滿異國風情的夜店)。而場景中大量使用紅色,除了符合某種「東方想像」,表達了老一輩華人的傳統思想,也營造出對主角巨大的壓迫。導演指出年輕一輩的美裔華人,他們的身分認同很大部分是來自 / 停留於父母輩,像《瘋狂亞洲富豪》(Crazy Rich Asians) 就以經典歌曲〈我要你的愛〉作為其中一首背景音樂。

酷兒電影的近期發展與困境

在同婚法案通過以後,加上社會氛圍逐漸開放,近年的酷兒電影呈現出了更多的可能性與面向。最明顯的是「同志」變得更真實化,與過往不同,電影中的同志不再必要以美好形象出現;不再必要是面容姣好、或身材完美。酷兒的樣貌本來就不只一種,以榮獲2017年泰迪熊獎最佳紀錄片,黃惠偵的電影《日常對話》為例:主角是非都市、老年、藍領的女同志。主角早期同被迫進入婚姻,但面對前夫的家暴、甚至是對女兒的性侵犯,她選擇了帶同女兒離開家庭,當起了紅頭法師,以民俗的元素作為抵認同的「戰術」,講述了老年女同志的生命歷程與難關,也是黃惠偵導演與母親多年後的相互和解。

講座後段芳婷老師提到了酷兒現時在台灣所遇到的困境。「同婚元年」過後,酷兒的權益的確更加受大眾關注,但也讓某些本來身處弱勢的群體變成了「弱勢中的強勢」,像無性戀、跨性戀等依然是相對被忽視的一群;同志遊行中呼喊的口號,會不會在跳脫框架以後,也重塑了另一個框架?而對於酷兒電影,我們應該更有批判性地去看待,而並非為著它是「酷兒電影」就放寬了標準。

張瓊文導演最後說,雖然想讓大螢幕上有更多女同志的身影出現,但的確符合角色性別氣質的設定,而且演技精湛的人不容易找。但她同時也表示明年將會拍攝一套以女同志為題材的網路劇,大家可以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