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路回顧自身成長、求學、謀職到毅然決然投入小說創作的歷程,首先指出其對於現實生活乃至於歷史事實/事件的不安與懷疑,是促使她轉向創作的主因,與不斷追根究柢的動力,而在近三十年旅外與創作的時光中,她心中的參考座標永遠都是臺灣,更是沒有一天真正偏離到臺灣的航線以外。在生命航道與書寫系譜中,明確地標記或擘畫出臺灣的形狀、位置與意義的平路接著提到,作為一座島嶼的臺灣,以及曾與這座島嶼有過接觸,或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座島上的島民,其實或隱或顯、或深或淺地都被烙印著「地理性的傷痕」。所謂的地理性的傷痕,是指由於臺灣位處歐陸中繼,及其被夾藏在東亞各國之間的地緣位置,所遭遇的各種衝擊、創傷與遺痕。平路以臺南延平郡王祠為例,指出其建築本體是中國清代時期的建築風格,爾後,日本殖民臺灣時便在祠前興建專屬於日本神社的鳥居,戰後國民黨政府接收臺灣後,則將「黨徽」加冠在鳥居之上。事實上,鄭成功的出現,乃至於其跨時代、跨政權的被建構與表述,即是地理性的傷痕與遺痕的表徵與再現。但,平路話鋒一轉,直搗核心:夾藏在這些歷史傷痕與遺痕縫隙之間的是什麼?小說家在看見縫隙之後,能做些什麼?平路在懷疑之中看見歷史縫隙後,開始透過大量史料的爬梳、越境的重訪,一次又一次的重返、敘述與重整「被貽/遺誤」的人物與事件,繼而脫胎成《婆娑之島》。